整個下午，趙醫生都顯得心事重重。四點一過，她便抓起手提包往門口走去。偏巧此時秘書敲門進來，“部長，有幾份文件需要你簽字。”說完才發現趙醫生手中的提包。趙醫生是工作做，這是她頭一次按時下班，助理免不了驚訝，“您有事？”

趙醫生沒有回答。她接過文件，返回辦公桌前，仔細看了兩遍，最後才在末位簽上自己的名字。“我今晚不在”，她把文件交還助理，“有事明天處理。”

韓鎮正在處理文件，助理敲門進來，“趙部長今天按時下班了。”

韓鎮頭也不擡，依舊盯著文件，筆下卻是一頓，“知道了，謝謝。你做的很好。”

趙醫生做事向來求穩妥二字。她知道辦公室到停車場的距離，也知道公司到夏芷家要花費多久時間。等車在小區停車場停穩，她看看時間，比平時少了二十分鐘。趙醫生自嘲地笑笑，轉身往小區門口走。小區門口新開了家包子鋪，夏芷很喜歡。

等到夏芷家門口，趙醫生才發現自己竟然沒帶鑰匙了。她在口袋裏翻了半天，依舊一無所獲。她盯著那扇鐵門，緩緩地把手貼在上面，等了半天，才按響門鈴。

夏芷畫了個妝，遮住了近日的頹喪，像拂去灰塵的珠寶，光彩依舊。她睡袍的帶子松松地搭在腰間，趙醫生很容易看見底下精致的蕾絲內衣和腰封。她知道這是夏芷的戰袍，每次都穿起來見些重要人物。

趙醫生看了一眼，默默移開視線。

夏芷重新坐回沙發上，翹著腿，鞋子勾在腳上，將掉不掉的。她晃著高腳杯，“怎麽回來的這麽早？快過來，你在罰站嗎？”

趙醫生到底沒敢過去，一頭紮進廚房裏。夏芷聽著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，手裏的杯子輕輕碰了一下桌上的高腳杯，自言自語一般，“真是怪了，怎麽都今天過來。”

廚房裏的噪音果然聽了。半天，趙醫生的聲音傳過來，“今天，有客人嗎？”

夏芷冷哼一聲，“這話也太沒意思了。”她邊說邊往廚房走，“我在家裏做了什麽，你不知道嗎？”

趙醫生手裏一抖，差點摔破個玻璃杯。好在夏芷先她一步接住了。夏芷把杯子重新放在趙醫生手上。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，杯底在趙醫生手裏磨蹭半天，才停在她手心。趙醫生從心裏打了個冷戰，警惕又膽怯地看著眼前人。

夏芷隨手拿起一瓶酒，“你還想問什麽？”

趙醫生不著痕跡地往後挪了小半步，“窗簾，怎麽拉開了？”

“我懶得拉上了”，夏芷撩了撩頭發，“你還想問什麽？”

趙醫生聞見一股香氣，煙草和酒精裏混著花的芬芳，馥郁地讓人窒息。她像受到蠱惑一般，終於把心裏的疑惑問出口，“那個男人是誰？宋小姐和你，你們，說了什麽？”

“這樣不是很好嘛，把心裏話說出來沒有那麽難，是不是。”夏芷沈下臉，笑容依舊掛在嘴角，整張臉看上去陰沈又詭異，“你想知道是不是？你是誰，你憑什麽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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